北齊宮暗影之首飛白的獨白之一——
他七歲那年成為北齊暗影營中最年幼的暗子。
那年大旱,他是從死人堆中爬出來的,陰騺地躲在枯草後,赤紅的血眼死死盯著那一匹突然出現的駿馬……
馬上有個與他年紀相近的少年,衣著華貴,神情冷肅。
野獸般的本能,他聞到了那少年身上令狼虎生畏的血氣。
但他已經沒有了後路……
一旦得手,那馬能讓他吃十幾天,那少年身上的衣服佩飾可以讓他真正逃出這個地獄,活下去——
他瘦骨如柴的小手緊緊抓住一顆尖銳大石,在迅雷不及掩耳之下撲了上去!
目標不是少年,是馬眼!
尖石狠命刺入了馬兒眼中,鮮血飛濺,馬兒淒厲哀鳴,那少年卻沒有如他想的那樣因傷馬瘋狂踏蹄而墜落,反而是高高躍起,穩穩地落地——好似早知有這一瞬——
飛白一驚,猛然咬牙將手中緊握的沾血尖石朝那少年一擲,乾瘦靈活的身子卻死死巴抓住那痛得亂蹦的馬鬃,跟著狂奔的馬一下子如箭般疾射出了老遠……立時將那少年甩得不見影!
狂風在他耳畔凌厲刮過,他手指已磨得血肉模糊,卻始終沒有鬆開……
活下去!活下去!
無論要付出多大的代價,要殺死多少人——他都要活下去!
這是阿爹斷氣前求他的最後一件事…………
不知過了多久,不知奔出了多遠,那馬兒在乾枯的河床畔力竭倒地,哀哀低鳴不起。
他也倒在了馬兒巨大的身軀上,眼底閃過了一絲含淚的悲哀,卻還是迫不及待地咬開了馬兒堅韌的皮,大口大口吞噬著那溫熱鹹腥的馬血…………
一定要活下去!
他喝到乾癟的肚皮飽脹欲裂才停口,整個人癱在馬兒漸漸變冷的身軀上,目光空白蒼茫的望著灼熱的天空……
就在此時,一個影子擋住了那刺眼的太陽,靜靜地開口——
『你,不錯。』
後來,飛白才知被他奪馬飲血的少年就是北齊國君的獨生大子——也就是日後的北齊帝。